只要不是凶手,根本不会有一点损失,又有何不可呢?”
林安暗叹一声,这大概就叫一个唱白脸,一个唱红脸。虽然是很明显的套路,不过这样缓和的态度,倒是给了众位高手一个台阶可下。
立即便有人顺着这台阶下来了。
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笑面男子,站在遏云岛万岛主身后,和颜悦色道:“段少庄主何必动气?老庄主为人所害,这等天人永诀之痛,我们简直感同身受。就算段庄主不说,我们也一定会全力配合,追查真凶,势必为贵庄讨回公道。”
林安忍不住啧啧称奇,此人她记得,是遏云岛的阿嗔。此时满脸堆笑,还一副逆来顺受的老好人做派,简直与他的名字截然相反,一点也不“嗔”。
阿嗔身边另一人跟着叹了口气,林安已经认过遏云岛诸人,剩下这位,自然便是阿痴。
阿痴叹息过后,意味深长道:“段少庄主可要知道,江湖上有实力行凶之人,似乎并不止在场各位。”
立即有人反应过来,高声叫道:“临沧观的人一个也没来!”
众人旋即议论纷纷。临沧观乃江湖第三大势力,观主暮青冥不只城府极深,功力同样深不可测,此次比武大会他竟未现身,甚至整个临沧观都无一人出席,实在极为反常。
阿痴目光微转,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: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暮观主在高手榜上高居第五,而第四位……似乎是何掌宗吧?”
他话音一落,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太岳宗那几人投去。
林安却在惊叹于阿痴祸水东引的话术,实在也不“痴”啊。
何夫人微微蹙眉:“掌宗身体抱恙,不便出行,我们已对巨阙山庄说过此事。”
她虽解释得体,众人神色间的怀疑却更重了几分。毕竟像何逑这等境界的顶尖高手,早已练得身轻体健,极少会有病痛之患,而他却恰巧在比武大会期间卧病,还到了无法出行的程度,很难不令人起疑。
眼看众人用愈发狐疑的目光打量太岳宗,何昭阳不禁怒道:“我父亲行事向来光明磊落,抱病就是抱病,岂容你们胡乱揣测?”
有人立即便要反驳,段鸿深忽而清了清嗓子,示意众人安静,朗声道:“诸位不必多言,黑衣人的目标既然是巨阙重剑,就一定会来比武大会,不必过多攀扯。
天色已晚,我们也该安排各位贵客早些歇息。至于缉凶一事,晚辈自有计较,就不劳费心了。”
……
次日清晨,林安房中。
窗外薄雾未散,树影摇曳,案上早饭已整整齐齐摆好。某人借着“送早饭”的名头,一大早便敲门进了房里。
林安刚放下空粥碗,轻舒一口气,道:“以新,你起得真早,我方才正想去找你呢。”
陌以新唇角微扬:“哦?你也想找我?”
林安点头,叹息一声:“昨日变故实在出乎意料。我真没想到,明明是来比武大会这种大场面看看热闹的,怎么就又卷进一桩离奇命案……
不过既来之,则安之。不如趁此闲时,先和你一起理一理头绪。”
陌以新没想到她是要说此事,无奈笑笑,道:“那你先说说看,都有什么头绪?”
林安昨夜已思量多时,此时自然不假思索道:“依我看,那几个帮派都有些问题——临沧观无故缺席,太岳宗掌宗抱恙,遏云岛那几人也都深不可测。就连巨阙山庄自己……”
她顿了顿,沉声道:“每次提到调查凶手,段鸿深都说自有打算,难道他真就那么有把握,能在七日之内找到真凶?我总觉得,他似乎还有所隐瞒。”
或许在段鸿深看来,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,根本不值得信任。若他当真还有其他线索,有所保留,其实也可以理解。
只是,林安始终觉得,似乎还有哪里怪怪的。
陌以新沉默片刻,道:“你说的这些疑点,都很有道理。只是,还有另一件事,更让我在意。”
“什么?”林安随口问。
“巨阙山庄的炸药。”陌以新缓缓道。
林安神色一凛,心下了然。的确,朝廷严格管控的东西,本不该出现在这里,可偏偏,段鸿深说得斩钉截铁,全然不似有假。
一个江湖帮派,怎么能拿出炸药?
林安心念一动,不由倒吸一口凉气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——顾玄英。
祭天那日,他曾以炸药设伏,险些葬送整个祭天车队,林安记忆犹新。
而如今,顾玄英恰巧在上个月悄然离开花漫天,不知去向,又有人恰好在这一带附近见过他的踪迹……
林安眉心蹙起,喃喃道:“你是怀疑,这件事……与顾玄英有关?”
陌以新点了点头,却又缓缓摇头:“可我实在想不出,他有什么理由将□□交给巨阙山庄。更何况,就算有配方,短时间也不可能凑齐原料……或许,是我们多虑了。”
林安见他眉宇间隐含忧色,主动牵住他的手,道:“不必担心,只要我们查出段一刀之死的真相,炸药的危机自然便会解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