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周军?”他嘶哑开口,说的是汉话。
“正是。”唐岿然单膝跪地,递上一枚铜牌??上面刻着“凌七”二字,“奉镇国大将军之令,救你脱险。”
藤原康信怔住,随即苦笑:“你们……不怕我回去后反咬一口?”
“不怕。”唐岿然扶起他,“因为你比谁都清楚,若李元度掌权,你们大和永远别想安稳登陆辽东。而我们将军,只想要一个公正的天下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号角声??援军到了。
“走!”唐岿然拔刀在手,“按原计划,向东突围!飞骑已在十里外接应!”
一行人冲出地牢,杀向城东。沿途遭遇数波拦截,皆被玄甲营悍勇击溃。待冲出潼关东门,晨曦初露,天边泛白。
飞骑早已等候多时。唐岿然将藤原康信扶上马背,沉声道:“接下来的路,你自己走。但记住,若你想活命,若你想让你的国家不再沦为棋子,就把真相说出来??当着皇帝的面,一字不漏地说出来。”
藤原康信望着他,良久,点头:“我……会的。”
五日后,长安城外三十里。
一支不起眼的商队缓缓前行。领头老者佝偻着背,牵着一匹瘦马,马背上驮着个蒙面男子,手脚俱缚,形同囚徒。路人皆以为是犯官流放,无人在意。
然而就在接近城门时,那蒙面人突然挣扎起来,用生硬的汉语高喊:“我是大和国使节藤原康信!我有要事禀告天子!李元度通敌卖国!辽东密约确有其事!!”
守门将士大惊,立即围拢上来。老者却不慌不忙,从怀中取出一封加盖火漆的奏折,朗声道:“此乃御史中丞裴文渊临终密奏,托我转呈陛下!若有延误,天下将陷危局!”
城门官不敢怠慢,立刻上报宫中。
半个时辰后,禁军出动,将二人直接押入紫宸殿。
此时,早朝尚未结束。皇帝端坐龙椅,面色阴沉。李元度立于文官前列,神情镇定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冷笑。
“何人喧哗?”皇帝问。
老者叩首:“草民林殊,曾为云州校尉,今携亡友遗志,呈上真相。”
“林殊?”皇帝眯起眼,“你不是十年前就被贬出京了吗?”
“是。”林殊抬起头,目光如炬,“但我从未离开过这片江山。我一直在查,谁在背后割它的肉,喝它的血。”
他展开奏折,高声诵读裴文渊的供述,字字泣血:
>“臣巡查平南道,见凌川虽行非常之举,然皆为民谋利,非为私欲。反观兵部尚书李元度,勾结倭使,允其借道辽东,换取黄金三千两、战马五百匹,更许其在登州设立秘密商栈,走私军械……此乃卖国实证,不容狡辩!”
满朝哗然。
李元度脸色骤变:“荒谬!此等污蔑之词,出自一个死人之手,岂能采信?!况且藤原康信乃敌国奸细,所言何足为凭!”
“那你如何解释这个?”林殊从怀中取出一只破旧布鞋,扔在地上。
鞋底翻开,夹层中赫然藏着一份绢帛??正是《辽东通商密约》原件,上有李元度亲笔签名、兵部大印,以及倭国摄政藤原氏的花押。
殿中死寂。
皇帝缓缓起身,盯着那份密约,手指微微发抖。
“李元度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你有何话说?”
李元度双膝一软,扑通跪倒:“陛下!这是伪造!是凌川设的局!他想借机铲除异己,自立为王啊!”
“自立为王?”皇帝冷笑,“他若真想造反,何必派人千里送证?何必冒着被你截杀的风险,将真相送到朕面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