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尉“哼”了一声,示意手下放开楚绢,楚绢忙奔到李伯身旁,轻声道:“李伯,去博古斋。”
她心里已经嫌弃惊涛骇浪——秦婉儿死了!
而且,皇后认为她是嫌疑人!
怎么会这样?从佛诞那日以后,她的行动是看在帝后眼里的,她为了沈愫书的事奔忙至今,还因此伤了腿,怎么会被列为嫌疑人?
楚绢被官兵押出院门,回头望了一眼她的小院,她还没有来得及为这院子起名呢。
若是还有机会回来,就叫——太虚清梦,吧。
多希望这一生只是一场恶梦啊……
凤仪宫内,香烟缭绕。
皇后端坐在凤椅上,威严凛然,目光似刀剜在跪地的女子身上。
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,穿一件桃红色襦裙,容貌娇艳,却透着股压不住的狠厉劲儿,正是光禄寺少卿王大人的女儿王汀芝。
“说,为何要给秦婉儿下毒?”皇后声音轻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、不可抗拒的煌煌威势。
王汀芝伏在地上,瑟瑟发抖:“娘娘饶命!民女……民女只是受人所托给秦姐姐送些外面的点心,绝无下毒害人之意啊!”
“送点心?”皇后冷笑,将手边的茶杯“咣当”砸在她面前,“你当本宫是傻子不成?!”
“你送的点心里有西域奇毒牵机引,秦婉儿吃下后当场毙命!”
王汀芝哭得更凶:“娘娘明鉴!那点心……那点心是楚绢给我的!她说秦姐姐骄纵任性,被娘娘拘在宫里必然心生怨怼,便让我送些外头的点心哄她开心。谁知道,那点心里面竟然有毒啊!”
皇后瞳孔骤缩:“楚绢?”
此事怎么又牵扯上她了?
皇后定了定神,继续审问王汀芝:”她为何要给你出主意哄秦婉儿开心?”
“民女……民女曾求她帮忙谋划嫁给五皇子。”王汀芝抬起头,眼中闪过怨毒。
楚绢根本不是真心想帮她,虽然楚绢把她介绍给长公主,说她能借着长公主的势攀高枝,可转头就和夏家千金夏卿怜来往密切,把她丢在一旁!
她早就查清楚了,分明夏家也想让夏卿怜嫁五皇子!
“所以你为了嫁给五皇子,就给秦婉儿下毒?”皇后打断她。
“民女没有!”王汀芝急了,“民女只是想托秦姐姐在五皇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,让民女入府当个侧妃什么的,绝没想害她性命!民女自知身份低微,只有讨好秦姐姐这种贵女才能谋一份好前程,民女断然没有理由对秦姐姐下毒手啊!”
皇后皱了皱眉。
她本想把楚绢摘出去,将罪名都扣在王汀芝这个小官家眷身上的,可偏偏王汀芝巧舌如簧,她竟然一时寻不到破绽。
皇后当然不相信楚绢会毒杀秦婉儿,她看的明白,一直是秦婉儿单方面挑衅楚绢,楚绢根本瞧不上秦婉儿,说秦婉儿给楚绢下毒还差不多。
王汀芝见皇后没有再打断她,一鼓作气地急呼道:“是楚绢!她恨秦姐姐!楚绢说了,秦姐姐不止一次当众骂她是下人,说她一个女进士也不过混成公主府女官,说到底还是下人!她怎能不恨?”
王汀芝编起瞎话来毫无顾忌,可谓是有恃无恐。左右秦婉儿已经没命了,她与楚绢有过什么对话又有谁能证明?
皇后沉默片刻,指尖轻轻敲击扶手,陷入沉思。
如今秦婉儿暴毙,王汀芝有利益动机,楚绢更有仇怨动机。
这案子,她还真有些不好判了。
“你既有动机,本宫不能不怀疑你是为了脱罪而攀咬楚绢。”皇后冷冷道。
“民女不敢诬陷!”王汀芝连连叩首,“的确是楚绢给的点心!她还给民女透露了秦姐姐的行程,说每日午时静思斋人员稀少,最适合私下送东西!民女只是照她说的做啊!”
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。
话到这个份上,她再袒护楚绢就不合适了。
左右楚绢也是谷饮岚的人,就留给谷饮岚去发愁吧。人证摆在这,她抓了楚绢也是合情合理。
“好,本宫姑且信你。”皇后挥手,“传本宫懿旨,命大理寺即刻捉拿楚绢,三司会审,调查她与秦婉儿遇害一案有何关系。若果真是她,便以谋害皇妃论处,斩立决!”
王汀芝喜极而泣,连连磕头谢恩。
她知道,只要楚绢死了,她就再无对手,五皇子府的侧妃之位,终将是她的囊中之物。